現在又是旅游盛季時,各地游客都開始忙起來了。鄉下的到城里,城里的到鄉下,當然只是暫時的換防。每年我們都抱怨,擠死了,累死了,第二年,我們還是要出游。捫心自問,是什么動機,把成千上萬的人從家里趕出,趕到各種陌生的地方?爬一座費鞋的山,和一塊大石頭合影,高明何在?離開舒服的床,去躺在草地上,樂趣又何在?自然!自然!我們如是說。
野豬野羊早就躲起來了,蒼蠅蚊子該飛出來了,賣雨傘的、賣門票的、租車的、開店的,打四月就憋著笑,游客也是滿面笑容,特別是在照相的時候。
我知道許多人相信沒有人工痕跡的地表是天然的良藥,我知道許多人定期地拜訪“自然”,如同另一些人定期地去去教堂,回來就一身輕松,恢復了對自己的敬重——“自然”好像是心靈垃圾的傾倒場,又像是頂頂溺愛我們的祖輩,不管我們做了什么,總是拿個糖塊,把我們哄得高高興興。
徐霞客開始出游時,不可能料到自己會在這條路上走多遠。他只是“不愿以一隅自限”,想見見廣大的世界。這世界比他原先以為的還要大些,提供的趣味,也非他始料所及了。好奇心與對日常生活的不耐煩,是最平常的出游動機,但一個人一游幾十年,想必是喜歡上了旅途中的生活,那是充滿變化的,又仿佛總有新的目標。
大名鼎鼎的《徐霞客游記》,常常被當做地理學著作來推薦,徐霞客本人也給奉為地理學家。徐霞客確乎對山水懷有一種知識的興趣,這也是他高明于另外一些文人游客的地方,但如果說如實記述所見所聞,就是地理學,這固然是敬重徐霞客的一種方式,在我看來,對地理學,特別是那個“學”字,就有失敬重了。咱們普通讀者,大可忘掉“地理”云云,放心地拿它當游記讀去,我敢保證,《徐霞客游記》里不會有任何內容,來干擾這單純的興趣。
劉勰談到晉代山水詩的興起,說過一句話,叫“莊老告退,而山水方滋”,初聽起來有點費解,老莊難道不是更號召“回到自然”嗎?原來,劉勰說的是對自然的態度,在莊子那里,自然是人的哲學本體,這固然高妙,但登山臨水,也就成了嚴肅的事情,而謝靈運等一批詩人,把山水當成寄情之地,雖然深思少了,高興卻多了。古代文人寫山水的詩賦很多,大抵的思路,是描述山水的悅心和悅目,這個多好看呀,那個多奇怪呀,這樣的文章,我們在中學課本中見到許多,都寫得很漂亮。
剛上路的徐霞客,也和大家一樣,搜奇訪勝,消閑遣興而已。他最先去的,是那些所謂的名山大川,天臺雁蕩、黃山廬山之類,寫下的紀行文字,雖然以日編次,和其他文人的游記,并沒什么特別的不同,仍如劉勰說的“情必極貌以寫物,辭必窮力而追新”而已。一望可知,他是在寫文章,要給別人看的。后來,慢慢地他就有了一些變化,行程變得任意,并不一定要去有名的地方,寫的日記也越來越隨意,盡管沒有完全放下文人的身段。
《徐霞客游記》中最好看的,是最后一批日記,特別是《滇游日記》。其中最好看的,又是曾被錢謙益批評為“多載米鹽瑣屑,如甲乙賬簿”的,寫旅途中日常遭遇的文字。有些讀者看完《徐霞客游記》,可能要問,除了作者善于屬文,它與我們寫的游記,區別在哪里呢?區別在于,徐霞客生活在那樣一個時代,他那種尋脈探源的好奇心,是異乎別人的,而他沒有功用的目的,在路上斷斷續續走了幾十年,又是前無古人的。
歷代評介徐霞客的文章,要屑清初潘耒給游記寫的序,說得最好。潘序中最好的一句,是說徐霞客“無所為而為”,也就是為游而游。潘耒還說:“近游不廣,淺游不奇,便游不暢,群游不久,自非置身物外,棄絕百事而孤行其意,雖游,弗游也!
一巴掌打倒一大片,按他的說法,我是沒有“游”過的了。徐霞客的不同于常人,在于他——特別是后來——是在行,而不限于游了。行與游不同,前者是一種生活方式,后者至多是觀照方式。古有所謂“臥游”—說,徐霞客最后得了足病,躺在家里,也只好“臥游”了。臥游是可以做到的,臥行是做不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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